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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說要來看我排演的是你,結果居然又睡著,你很不給我面子喔。」伸手戳了戳趴在前排椅背上的夏立倫,唐諾言有點不滿地指責。

「本來是睡著了,」因為一開始看舞者們的排演很無聊嘛,「不過後來妳罵人的時候就醒了。」夏立倫將背靠回坐著的椅背上,轉過頭去看著唐諾言。

中午要出門的時候,聽到她說下午有排演,所以一時興起地跟著她一起來看看,結果沒想到原來她排演起來是這個樣子,果然人在某些特殊狀況下都不會太正常。

唐諾言伸展著四肢,視線則是盯著台上的團員們,「覺得不能接受嗎?」

「這個倒是不會,工作中時本來多少就會和原本平常的樣子有所差異,聽說服設系裡就有一個這樣的傢伙。」夏立倫聳聳肩,不以為意。

服設系的那個叫什麼名字他是沒印象,但聽說是個工作起來六親不認的暴君就是了,那個來幫他們音樂系客席的指導也差不多是這種樣子啊。

相比之下,他反而覺得唐諾言比他們好多了,起碼她不會大吼大叫。

「不過諾言,妳是不是有特別針對某些人?」夏立倫有些好奇地問,根據他的觀察,他發現她似乎沒有很公平公正。

為什麼?他以為她應該不會是有差別待遇的,還是說因為對象有問題的緣故嗎?

愣了下,唐諾言轉向夏立倫,「為什麼這麼說?」她有表現得很明顯嗎?

「唔,怎麼說呢?就是覺得好像有些地方沒有很合理。」夏立倫撐著下巴,回想著她剛才說過的話。「那個王子公主的罰款,好像硬是比其他人多上好幾倍。」

「他們是男二角和女二角嘛,雖然是配角,但也是僅次於主角的身分,犯錯了當然更要嚴懲啊。」唐諾言很理直氣壯,即使她這次的確是有罰的比較重沒錯,但她可不會沒事自己招供出來。

「十倍起跳,妳一向都這麼『嚴懲』嗎?」並不是夏立倫故意要找麻煩一直問,只是他是真的很有疑惑。

「……」唐諾言被反問得無言以對,只好不情不願地小聲碎碎唸,「好啦好啦,我承認我有公報私仇啦,誰叫他們讓我不高興,我只不過是小小給他們一點教訓而已嘛。」

「公報私仇?」有聽到重點的夏立倫拍拍唐諾言的頭,「諾言,濫用職權要是被發現了就不好了喔。」

唐諾言一點都不在意地聳聳肩,「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大公無私,所以就算覺得我處罰不公正也沒辦法來跟我抗議,要怎麼罰通常都是看我當時的心情,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異議,討價還價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,他們也沒有那個閒功夫來跟我囉唆。而且……」白眼瞟了過去,「這還不都是因為你!」

雖然不是很一定,但唐諾言基本上也會盡量要求自己做的處置要公正,這樣才不會常常被人在背後說話,要去澄清或壓制流言是很麻煩的,所以要嘛她就都罰很輕,要嘛就都罰很重,久而久之當習慣成自然之後,底下的團員就不會有什麼抱怨了。

不過這次她確實是針對了某兩人特別加重,即使有個看似冠冕堂皇的藉口,但她的私心確實在,這一點她沒有辦法否認。

「因為我?」很無辜地指著自己的鼻子,夏立倫一臉地茫然,他完全想不出可以跟他有什麼關係啊。

「他們就是讓你以為我們系館沒有電梯,讓你爬了整整十二層螺旋型樓梯的兇手。」唐諾言提醒著夏立倫的記憶,他應該不至於會忘記莫名其妙被人惡整的那件事吧。

當初還在當下生氣地問她兩系之間究竟有何恩怨,時間也不算是過了很久,就算是再怎麼散漫,他應該也沒忘得那麼快吧。

「妳怎麼知道是他們?」經她一提,夏立倫當然也就立刻想起了被整的事,只是都已經過了一陣子了,他也已經懶得去追究了,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唐諾言提起。

手指不規律地敲著隔開座位的手把,唐諾言輕描淡寫地說,「那天之後稍微隨口問了一下,本來是想說就算了的,但是他們今天又剛好踩到我的地雷,所以就略施小懲一下啦!」

敢欺負她的鄰居,又在她的遊戲規則裡面犯規,她不抓來好好整治一下怎麼可以呢?

「所以妳現在是在替我報仇?」夏立倫勾起了笑,「幹嘛對我這麼好?」

唐諾言愣了一下,然後抬高下巴,「我一直都對你很好的好嗎?光是每天叫你起床你就該知道我對你多有耐性了。」

夏立倫只是看著唐諾言笑著,沒有多說什麼。

他知道唐諾言對他不差,確實可以說是很好,但那是基於他們從小到大是鄰居的這個前提,如果他們不是多年鄰居,是不是現在的他們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?

他們的相處模式是很好的朋友才會有的模式,也可以說那是一種有點像家人的感覺,而且對唐諾言來說,他這個朋友大概也沒有性別的區分,就只不過是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而已吧。

被夏立倫直率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在,唐諾言下意識地撇過頭,「嘖,不然你就當做我是在回報你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的恩情,這樣可以了吧?」

幹嘛……幹嘛用那種好像要把她看透的眼神看她嘛!害她不由自主地心虛起來……等一下!她幹嘛要心虛啊!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,為什麼會突然緊張起來啊!

「諾言,妳在緊張什麼?」將她忽然的跼促不安看在眼裡,夏立倫有點想笑,她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越描越黑啊。

「我沒有,沒有啦。」唐諾言甩甩頭用力否認,然後她想到了另一件事,「對了我有問題要問你,我生病那天,你彈了一整晚的那首曲子叫什麼?」

也許是因為在病痛中所聽到的,所以印象特別深刻,也特別喜歡。如果不是今早出門時聽到夏立倫在彈,唐諾言幾乎都要忘了問他,她很想好好地從頭到尾聽清楚,而不是只有殘存在腦中的片段旋律不斷在重複播放。

「妳生病那天……」夏立倫開始回想,當他想起她說的是哪首曲子時,忽然有些錯愕,「妳有聽見?」

她不是睡著了嗎?而且他也已經很刻意地放輕了聲音,還是讓她聽到了嗎?

「嗯,我有聽見啊,那不是你彈給我聽的催眠曲嗎?」因為是很輕柔的曲調,感覺也很溫暖,所以她是在很輕鬆的情況下睡去的。

可能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她才會那麼在意,希望如果有機會的話,可以再聽一次,她是真的很喜歡的。

瞬間,夏立倫有些懊惱。沒錯,雖然是要彈給她聽的,但那是想要彈給睡著了的她聽的嘛!他並沒有想到她會真的聽進去,而且還有印象啊。

「我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麼。」夏立倫搖搖頭,沒辦法提供她更多的資料。

「啊?」唐諾言傻了眼,「你都會彈了,怎麼會不知道?」好歹有曲譜吧?曲譜上面不是都會寫曲名的嗎?

「會彈是一回事,但是曲名我沒注意,所以不知道,而且曲譜後來也不知道哪裡去了,所以我也沒辦法查。」揮揮手,夏立倫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搪塞唐諾言,然後希望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。

「什麼嘛,虧我還那麼喜歡那首曲子,很想去找來聽的耶。」唐諾言沮喪地垂下頭,好可惜喔。

「真的那麼喜歡?」夏立倫低下頭,好奇地詢問。

雖然很意外真的讓她給聽見了,但是知道她喜歡,他其實是很高興的。

唐諾言無力地點點頭,「很喜歡啊。」

她不是很懂音樂,雖然接觸得不少,但都是因為編舞所需,很少是純粹站在欣賞的角度去喜歡,這一次難得聽見了讓她有感覺的音樂,她很希望可以保存下來的。

「我可以彈給妳聽。」夏立倫揉亂了她的髮,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樣子。

唐諾言迅速地抬起頭,但又有些不確定,「但是你還有其他的練習……」他也有畢展要準備,這樣耽誤他的時間不好吧。

「只是撥一點時間出來,不影響的。」夏立倫笑了笑,表示無所謂。

「那就謝謝你了,立倫。」唐諾言開心地拉著夏立倫的手臂晃來晃去,她臉上燦爛的光彩是他所熟悉的。

「誰叫是我讓妳聽見的,我得負責嘛。」狀似無奈地嘆口氣,夏立倫的語氣卻是充滿了寵溺。

雖然是比預期的早了點,但是她有喜歡就好,不過他似乎忘了告訴她,他彈給她聽是要有條件的。

算了,以後再告訴她好了,他會很期待當她知道之後的反應的。

《待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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