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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衝進了保健室,拍開門的那瞬間,夏立倫看見的是唐諾言正打了個大噴嚏。

「嗨。」坐在保健室的休息用床上,唐諾言一手拿著衛生紙,一手舉起向夏立倫打招呼。

「妳……是怎麼回事?」因為過於急促的奔跑而導致氣息的不穩,夏立倫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,走到唐諾言旁邊問她。

「感冒,發燒,打噴嚏咳嗽流鼻水,該有的流行感冒症狀都有了。」保健室老師替唐諾言說明著。

原來是感冒……

夏立倫有種差點要虛脫的感覺。難怪她的鼻音很重,難怪她會邊講話邊吸鼻子,難怪她的音調會不穩又模糊……全都是因為鼻水狂流外加咳嗽的原因,害他還以為……

「我給她吃了退燒藥,因為喉嚨有點發炎的現象,所以最好吃清淡一點和流質的食物。」保健老師對夏立倫交代著,然後轉向唐諾言,「諾言,一個月內禁止吃油炸類的食物喔。」

醒鼻涕到眼淚都要跟著流下來了,唐諾言只好乖乖點頭,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這種時候就是要識時務啊。

將開好了的藥交給了夏立倫,保健老師又交代,「記得讓她六小時吃一次藥,沒事就讓她多休息,要是明天情況還是沒有好轉的話,再把她帶來給我看看。」

「好,謝謝老師。」夏立倫默默記下老師的一切交代,然後把藥交給唐諾言,讓她收好。

「沒想到妳也會感冒。」平常看起來好像滿勇健的,結果原來也是會生病的啊!

唐諾言皺了皺鼻子,「當然啊!我又不是百毒不侵,偶爾也會因為天氣變化之類的稍微虛弱一點嘛。」

她當然不會說是因為練完舞後,忘了帶衣服去替換也忘了帶毛巾擦汗,繼續站在風口處指導舞團練習吹了幾個小時的風,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。

她試著想站起來,但是才一剛站起就又坐了回去,腳很軟,天花板好像也在旋轉。

「怎麼了?」連扶她都來不及,夏立倫對於她的虛弱很不習慣。

「頭暈,全身無力,我站不起來。」唐諾言抱著她的手提袋超級哀怨,「天啊!我病得好嚴重。」

真是太丟臉了,每天都至少練習三小時以上的舞,照理來說她的體力應該是相當好的啊,結果一個小感冒居然就把她搞得手腳發軟,這種事情傳出去的話她就沒臉見人了啦!

「還能夠開玩笑,我想妳應該不至於是重病。」本來是還挺擔心的,不過既然她都可以這麼說了,除了感冒的徵狀很明顯之外,她看起來似乎是沒有大礙,這也讓夏立倫安了心。

然後,他彎身抱起了她。

「立倫?」下意識地伸手攀上夏立倫的頸部,沒有心理準備的唐諾言眨了眨眼,他抱她做什麼?

「妳不是站不起來嗎?我抱妳回去吧。」抱著走了一段路,夏立倫忍不住發問,「妳有沒有在吃飯啊?」這種重量,太輕了吧!

唐諾言很無辜,「當然有啊。」她不但每天吃三餐,還都外加消夜勒。「但是因為每天的運動量都很大,所以消耗的能量也很多啊。」

也許有可能因為最近在忙著畢展的事,除了基本的課程之外,還要另外撥時間給舞團練習,不只要指導也要示範,加上不分晝夜絞盡腦汁地編舞,的確最近是瘦了不少沒錯。

大概也是因為這陣子太辛苦了,睡眠不是很充足,才會導致她抵抗力下降,被風吹個幾下就感冒了吧。

「對了,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學校?」揉了揉發癢又想打噴嚏的鼻子,唐諾言的鼻音有更加濃重的趨勢。

因為多少預估到自己可能沒辦法自己回家,所以唐諾言才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打電話給夏立倫的,結果沒想到他居然還在學校,她記得他下午明明沒課的,通常這種情況他應該都會直接回家補眠的啊。

「跑不夠快被抓去練琴,所以才會還在學校。」如果跑得夠快,這時候他已經在家裡呼呼大睡了。

不過也許他是該感謝季書亞的,要不是被他抓去練習,他也不會這種時候還在學校,睡死了的他是不可能接得到電話的,那麼他也就不可能會知道唐諾言病了的事了。

「為了畢展在練習嗎?」唐諾言猜測著。

就她所知,音樂系的秋季交響節前幾天才剛結束,她如果沒猜錯的話,夏立倫八成沒有參加。

現在這種時候,需要被盯的練習大概就只剩下畢展的演出了,不過她好像記得有人說過,並沒有要參加畢展的演出的,難道已經被說服了嗎?

說到畢展,今年的音樂系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,以往最遲十一月下旬宣傳就會出來的,但是現在都已經快要十一月底了,音樂系的畢展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,還是真非常可疑。

「嗯。」夏立倫無奈地應聲,「除了鋼琴獨奏之外,交響樂團的部分還刻意挑了有鋼琴演出的蓋希文的《藍色狂想曲》,所以又被抓進樂團去了。」

他的時間全部都被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練習給瓜分掉了,就不要說除了這些正常的演出之外,季書亞還在覬覦他去當他劇本裡的鋼琴家,光是躲他也要浪費不少時間的。

基本上,獨奏的部分也就算了,不需要配合其他人,他高興怎麼彈就怎麼彈,但是跟樂團一起練就不一樣了,這表示他不能高興就來段即興演奏,完全要按照譜來彈,而且還要注意樂團的聲音,如果鋼琴非主旋律的時候,就得放輕音量,不要搶掉其他樂器的聲音。

可是有時候彈得太投入,自己激動熱血起來,他根本不會記得有指揮這件事,也不會記得自己不是在獨奏而只是樂團裡面的一份子啊!

「聽起來很不錯啊!」唐諾言笑著說,「畢竟就這麼一次畢展嘛,以後就算想參加也不可能了。那你要好好練習準備,我會很期待的喔。」

夏立倫瞄了她一眼,嘆了口氣,「也不用特別期待,妳想聽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彈給妳聽啊。」

「那不一樣啦!」唐諾言輕捶了夏立倫的胸膛一下以示抗議,「在舞台上和在家裡差很多的,感覺根本就不一樣,而且我也沒有聽過你的正式演出,既然已經確定要上台了,就認真努力去準備嘛,這是藝術家的精神。」

「別光說我了,妳自己呢?」夏立倫轉移著話題,「妳畢展做些什麼?」

「做很多事啊……」講到自己系上的畢展,唐諾言就直搖頭,「先是到處剪接適合的音樂,然後編舞給團員們練,看過他們的表現以後,覺得看不順眼的話就重編。不過因為我還沒把全部的舞編完,所以目前大家也都是片段片段地演練,而且現在的水準也還不到可以上台的地步,但是離我們畢展的日期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,從現在開始沒日沒夜地練下去,到表演那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。」算算日期,加上她的監督,應該是綽綽有餘的。

聽她大致上說明以後,夏立倫發出疑問,「妳沒有要下場演出嗎?」

「沒有。」唐諾言有些尷尬地笑了下,「我沒辦法跟團員們搭配起來,而且他們說和我一起登台演出會有壓力,又剛好團長推薦我編舞,所以這次我就退居幕後了,負責編舞、指導和監製整個演出的工作。」

這可以說是相當重的工作,但相對來說可以行使的權力也特大,在經過幾次的練習之後,已經有很多人哀叫著讓她導舞的壓力更大了。

「所以你們畢展的節目是自編的囉?」似乎各系的演出幾乎都是自行編定節目的,難道這就是藝術家們集體無意識的共同堅持嗎?

既然是四年來的學習和經驗累積的成果展,所以就全部都是吸收過後的心血結晶。這樣好像真的挺不錯的。

「是啊,」唐諾言點點頭,「要是有興趣的話,歡迎你來看。」

「好,我會去看看的。」夏立倫允諾。

就衝著是她一手打造出來的舞蹈劇本,要他犧牲睡眠時間去看演出他也願意的。

也許是藥效發揮了的緣故,也許也是因為生病引起的不適,唐諾言感到一陣昏沉,「立倫,我想睡覺了。」

看她的雙頰還因發燒而微紅著,夏立倫加快了回家的腳步,「那就睡一下,時間到了我再叫妳起來吃藥。」

「好。」輕聲應著,然後唐諾言便將頭靠在夏立倫的肩膀上,閉上了眼。

盯著她的睡臉,夏立倫邊分心地想,他晚點該弄什麼清淡又是流質的東西給她吃,他可沒有照顧過病人的經驗啊……

《待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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